Monthly Archives: October 2011

伤感了

在校内看视频,突然想起初中晚自习的教室,晚饭后静悄悄没有什么人的教学楼走廊,操场上的落日,还有凝视不曾遗忘的那些背影,仿佛刹那间回朔十年的光阴,若是时间从来没走,能把舍得的舍不得的都留在那最美好的时候。

我想,我们都在受苦,我们能做的,就是对别人好一点

他的名字叫Kev,碰到他的时候我正在麦当劳进门突出的角落里一边啃Big Mac一边上网易。他怯生生的走上来像个犯错的小孩子,用不太连贯的英语问我有没有零钱。他穿着得很整齐,上身薄薄的外套拉链拉到最高,脚上的运动鞋也干干净净的。他说他住在停车场里,很久没吃东西肚子很饿,问我能不能帮他。我条件反射般的说对不起我没有零钱,他看了看我吃了一半的Big Mac问那不知道你能不能把这个给我。我把汉堡放回盒子里盖好然后给他,跟他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他充满抱歉的客气着,说真不好意思要是你没吃完的话那,我急忙解释说不要紧,我已经吃好吃饱了真的。他拉开椅子怯弱的在我对面坐下来,把汉堡藏在桌下整理着,狼吞虎咽的把它吃完了,手上沾上了cheese也不太顾。我拿起桌上的纸巾给他,他说了几次谢谢,把纸巾接过去。我说外面天气冷,恐怕生活不容易;他说是啊不过其实没有你想的那么冷的,去年这个时候我都已经在街上瑟瑟发抖了;他打了个哆嗦,仿佛回忆起那个时候。他在街上生活了多久了呢,我没有问他,但他的手有深深的纹理,像是小学课本里“劳动人民的手”,不知道是不是讽刺。我看他吃得太急,把手里喝到一半的tropicana也给他,跟他说如果你不介意这个也给你,他接过去没喝,用双手捂了捂,用力摇了摇,揣到外套的兜里。我本可以给他买个Cheese Burger—虽然不富裕,我想这是我可以承受的开销,可是我也没有,是惰性还是吝啬,我不知道也想不清楚。我跟他说我要走了,对不起没有怎么帮到你。他说不不不,谢谢你,已经帮了很多,你给我吃的,我这里能感受到,他同时指指胸口,我想他说的是心呢。我们一起走出麦当劳的大门,他怯弱的看着我,问我说你叫什么名字,我跟他说了,他说我叫Kev,今天谢谢你;他手似伸不伸,我便伸出手去跟他握手,他翻过手,用整只手握住我手掌,像是跟兄弟对掌的姿势用力的捏了捏我的手,说Take care Joseph,谢谢你。之后我骑车往东,他从巷子里往西,各自走开,十几米开外他在背后用不大的声音说谢谢,我停下车转身挥挥手。不知为何,他手掌里的温热感,让我突然觉得,这是今年以来发生在我身上,最棒的事情。

Ben的讲座

因为写这个错过了早上的lecture,文字也写得很潦草,现在正在修改中 稍稍添加了排版,希望现在读起来正常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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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天去College参加Politics Society的讲座,‘From Libya to Rwanda: the war correspondent’s perspective’,位置在学院的parlour,大概是个二十平米见方的小房间。因为等人的缘故去得迟了,到的时候房间除了里圈的两三排沙发和椅子上坐了几个老教授和学生,外圈也围满了人,不大的房间塞下了3、40人有余。演讲人是BBC最有名的战地记者之一的Ben Brown,站在壁炉旁,身边是不太明亮的落地灯,到的时候演讲已经开始,演讲人坐在沙发的扶手上正在提他和当时才几岁的女儿和戈尔巴乔夫在某宴会上的互动,总之演讲的气氛很好。Ben Brown是个挺传奇的人物,做记者20多年来,几乎亲历了这短时间内世界上所有的重大事件:从苏联解体,柏林墙的倒塌,到海湾战争,到南斯拉夫解体,再到最近的利比亚解放战争。听他慢条斯理讲述自己在各处与死神失之交臂:如何在津巴布韦2000年的暴乱里在被武装分子包围的情况下假装游客,把摄下的录影带藏在内裤里带出包围圈;如何在拍摄时看着背后假死的扛着火箭筒的武装分子胸口被保护他们的士兵射出一个大洞。硝烟纷飞的战场在这讲述里变成了静态的画面,仿佛没有危险,没有流血,没有牺牲。听众里不时爆发出一阵阵哄笑,或是倒吸一口凉气的嘶嘶声。

演讲的host提问相当平庸,像“你觉得journalism的未来是什么?”之类抽象的问题也只是得到了paper media会逐渐走向灭亡这样的半官方式的回答;这个提问却获得了不少掌声,似乎从提问人到听众都很满意,毕竟是众望所归的答案。有个刚从利比亚回来的学生提问说利比亚的平民在战争期间每天都有数以百十计的人在死亡,但BBC的报道里基本上并未提及,但每一个北约士兵的死亡都会被报道,这与Ben一直说的新闻的中立性难道不相悖吗。Ben回答说毕竟BBC是向英国民众播放,自然英国民众会更关心与自己更亲近的人们的生死,记者们也只是在完成自己该做的事情而已(doing their job)。同样的,另一位请教说BBC在利比亚的行动基本上是同英国军方一起,这是否会影响报道的公正性呢。Ben回答说考虑到利比亚当地的情况,如果是free lance的记者被绑架的几率相当高,而在这种情况下选择接受军方的保护基本上是唯一最好的选择。显然提问人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Ben对这个问题的过多解释也让本来就略显苍白的回答显得有几分尴尬。Host很快转移了话题,开始谈论Ben在记者生涯里最接近死亡的经历。

这些或许并不能算是令人满意的答案,但是却非常真实,这边是所谓死亡的价值,一个本不能用天平来称量的东西却因为旁人的判断而有了高下的区别;反思除了死亡的一切,包括道德其实莫不是如此;世界的价值观原来并不恒定,而是随着风向不停转变。不过归根结底,Ben不是哲学家,不需要对这一切提出合理的解释;他只是忠诚于他的工作,而向群众的道德妥协罢了。因为如此,死亡这个充满庄严肃穆的近乎禁忌的话题,突然变得欢快而容易理解。Ben最后说,每次与死神错身而过的时候他都想着,他这时宁可被子弹穿心而死,也不要被武装分子俘虏,录下他begging for life的视频传到youtube上,再被一刀抹了脖子,实在是太难看了。谈到这里,房间里大家都开始笑,一切都充满了诙谐的气氛,一如这个安全平静的国度,没有人害怕,也没有人死去。

无题

我还以为是我变得critical了,能开始更尖锐的判断问题—其实一点儿也没有;只是在不断走向平庸的路上嫉妒着别人能够随意挥洒的青春。

河童之夏

总而言之今天看了部09年的动画叫做《河童之夏》,挺喜欢的。片子果然还是要淡,越淡的片子才越浓。

影评就不写了。刚才在微博上发的短影评大概是这样“找女朋友大概还是要找看《河童之夏》这类电影会想哭的妹纸”。嗯哼~

道德洁癖

突然有个新喜欢的歌手叫做郭静—所以说到头,无论如何掩饰也好,接触很多流行的和经典的音乐也好,始终还是喜欢甜美卦的声音。这是题外话,今天本想写写道德洁癖,可搜着MV看着就到了凌晨。总而言之,中国人崇尚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让拥有到的洁癖的人无时不刻都活在自己的笼子里;一如完美主义者,越是强求就越是痛苦。本来想好能写的东西很多,再想想不说也罢。

冬天

今天做了件一直想做的事儿,和路边的homeless的人聊了聊天。一直以来对他们的态度都很复杂,一方面很同情他们,一方面由于他们中的一些对亚洲人不太友好又对他们整个群体产生了些许抵触。刚刚简单的聊了聊他们晚上住哪,他给我看他的睡袋,我抱歉的向他表示我也只有200镑了,可能不比他有钱(是事实 = =)。最终也没有给他钱,兜里还剩下些硬币,始终也没能拿出来,感觉好冷血。过马路到对街,看到他在街对面的Tesco隔壁问路过的行人要零钱,应该是没有什么收获的吧。虽然我一贯总是说,年轻有健全身体的人不去劳动挣钱是可耻的,可看到他们却恨不起来。冬天快来了降温特别厉害,头上没有遮风避雨的地方,他能不能睡得暖和都很难说。

又想起去年在同一个地方碰到的老太太,她去Tesco里买东西(我猜应该是去要他们买剩的过期食物吧),把小猫拴在了我停的自行车上,等她出来的时候聊了几句。她给我看她拖着的一个小拖车,说这是她的全部家当,没有亲人了,然后一再抱歉说对不起不该把小猫拴在我车上。那时正入秋,天气转凉,今天想起来,不知道她今年好不好。

Sainsbury门口有个大家都认识和熟悉的大叔卖Big Issue,仔细想想没准他并没有比我大很多岁吧。Big Issue他们提货是一镑一本,卖两镑,不用交税,没卖完的可以退回去,是英国给homeless的人们自力更生的一个方式,希望他能能通过这个自给自足。去年有一阵子他应该是生病不在,每次路过Sainsbury的时候都变得特别冷清,少了熟悉的什么一切都不对劲了,直到他回来才觉得生活恢复正常。

Sainsbury附近有个吹短笛的女孩子,来剑桥的时候似乎她也刚来,一直重复一首曲子,这两年好像学会了新的曲子了。和她经常坐在附近的有两个各自养了一条大狗的流浪汉,似乎都是拉布拉多的串,但是都很乖,每次路过经常看到两只狗依偎在一起,两个流浪汉坐在地上有一出没一出的聊天。

King’s对面有个小店晚上应该不关暖气,前年很多次凌晨从Jesus college回家的时候看到那里的门口门廊里蜷着一个黑乎乎的影子,应该也是个无家可归的人,这两年没有再见到他,不知道他是否找到一个可以安定居住的地方。

这么冷漠的讲出我这些年邂逅的无家可归的人的故事,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已经变得像石头一样无情了,也不知道自己能为他们做什么—甚至这样说也似乎只是想把自己变成一个道德上的优越者吧—我又曾为他们做过什么呢?!今年的冬天来得特别早特别冷,在同Tesco旁的流浪汉道别时我只能告诉他请他Take care,希望他能找个避风的地方睡觉;他说 God bless you, sir的时候,我突然觉得孤零零的,好像这流浪汉是我的兄弟,觉得很惨,胸口热得眼里要滴出泪来。

Random Stuff — I don’t know what I want to say — 西宁的山丘

我站在西宁的山丘上,脚下的红土寸草不生,风从小腿肚上吹过,火辣辣的刺痛。太阳从遥远的地平线升上来,天空印成一片紫红,远处的空气开始浮动沸腾,继而一片光明。一阵热风扑来,榨干了水的风,风里有沙子和干涩的土,从山头越过去,从背阳的一头滑下来。天地间霎时只有了我一人,脚下的土地颤抖着龟裂,太阳飞速划过天空,像灼烧了整块背景的流星,从另一边落了下去。半盏月亮升了上来,一切归于平静,红色的土地上一片银色的光—在这荒芜一物的土地上铺撒开来,成了一片银色的海洋。我坐在西宁的山丘上,抱着膝盖,低声的啜泣起来了。

打工

今天去餐馆打工,累极,但突然觉得充实了—博士以来未有过的充实;突然觉得能站在完全不同的角度看待人事物是件令人庆幸的事—想想上次如此打工已经是五年前的事了,那段时间反而成为了很长时间以来阅读的一个高峰期。如此看来我其实很需要做点什么让我能从重复的生活里抽离出来。餐馆的老板是马来西亚人,雇员大多也是马来西亚人,有几个看起来很和善的印度人和一个英国学生跟我一样parttime。一边做事一边听其他人用hokkien互相嚷嚷来去,突然有种异样的熟悉感,仿佛回到当年打工时的新加坡;现在想起心里着实酸酸的。算起来再过大半年我在英国呆的时间便要久过新加坡了,不知为啥在这么多呆过的地方,只对新加坡有最浓的sense of belonging,偶尔更甚于爸爸妈妈都在的中国—我想我把最好的年华都留在了新加坡。

现在的生活疲惫不堪,狼狈得被推着往前走,有点赶不上生活的节奏。却突然发现忙点儿也好,少了许多无病呻吟的时间,那许许多多不知道如何解决却亟待解决的问题,暂时先放到一边吧。

顺便提一下,楼里那个anti social的室友,连去隔壁上个厕所都要锁门,却大不惭的用别人的洗发水香皂厨具甚至是作料,真是越想越讨厌,很久没有这么讨厌过一个人了,最近真是不淡定,还不如找个人喜欢一下呢。。。